闲品菊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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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6 09:08

俗话说：九月菊花遍地黄。作为花的最后一个使者，菊花自古便为文人所喜爱，吟唱出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其中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更使之成为中国隐逸文化的象征，亦将菊魂菊意唱彻了历朝历代。

记得早些年，父亲在家里也曾养过菊花。虽说天天小心侍弄，然或许是因为不得法，最终只能眼瞅着它们日渐衰败枯萎。也正是该次的经历，使得儿时的我，反倒更青睐起那散淡随意于天地间的野菊花。

野菊花没有栽培观赏菊花那么大的花盘，它们打着小小的柔软骨朵，执拗地于秋冬的泥土上，摇曳出一番绚烂之美。

当时有那么几个年头，一到田野将灰褐脊背袒露出来，秋意浓得不得了的季节，我就会跟着隔壁的魏伯，选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出门去采摘野菊花。野菊花通常星星点点或成片地生长在墙角边、田埂上、岸坡上……它们缀满细细花朵的修长枝条，纷乱地垂落交叉着，有一股独特的“野味”。恰有微风吹过的时候，那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让人陶醉。

由于植株矮小，采摘野菊花并非一件轻松的活儿。须得弯腰或是蹲下，仔细选那些刚张开小嘴的，还伸着兰花指的；或已走了一大半旅程仍精神焕发的入手。通常一个上午下来，早已精疲力竭的我们只得罢手，小心翼翼地拿着这半篮子战利品往回赶了。听说别地有将野菊花晒干后装枕头的。然在吾乡，一般都是用来做菊花茶。

先将野菊花作进一步的修剪，之后散到一张竹帘子上，放到太阳下晒到花瓣中的含水量逐渐降低，变得蜷曲并颜色略呈黯淡时，放到蒸笼里蒸得通体透明，再端到背光处，慢慢阴干所有水分，收进罐里储存。据说这种经过杀青的菊花茶，日后品饮起来，便不会再有生茶的味道。干菊花幽香更为醇郁，像是积蓄了十足的力量，时刻准备迸发出来。此时，你大可借一个暖洋洋的午后，清闲地坐到窗边，手里抓一撮干了的菊花，高高地抬手，缓缓地倾斜，让那些干花顺着掌纹轻轻地滑落茶杯。

喝菊花茶，个人偏爱用玻璃杯，能更好地观察菊与茶的“情绪”变化。伴着热水的注入和湿热水汽的氤氲，便有种淡淡的带着些许苦意又沁人心脾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鼻孔，并渐渐在屋子里萦绕弥漫开来，在这干燥的秋冬日，格外令人舒适。

都说心素如简，人淡如菊，菊花茶最特别的就是一个“淡”字。它没有红茶的醇香，也不及绿茶的青涩，却将菊花独有的不张扬、不清高、平易近人的芬芳精华，还原出最美丽的本色。 沐浴在临窗的暖阳里，捧一杯于沸水中翻卷着时光的菊花茶，一念花开，一念花落，都随着这淡淡的菊花茶的颜色一样，在杯盏中悄悄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