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灯火暖
自从做交易以来,晚归是常事,不是不想归家,而是坐在交易室更能让我心性稳定,毕竟交易是一场心灵的远行。昨夜我如平常一样到很晚才回家,一个人走在冬夜的长街上,心中颇有几分凄寒。长街空旷,车辆和行人已经稀少,偶有车辆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带来一股更深的凉意。
就在我不经意抬眼间,忽然看到前面楼群的万家灯火,密密麻麻的窗子里,几乎所有的灯火都亮了起来。那些灯火,散发出来的光都是一样的,温馨、静美、暖意四射。这样的灯光连成一片,使得一栋栋楼房散发着一片片诱人的光彩。
我想,如果没有灯光,黑漆漆的楼群就像一棵棵老树,会沉默得让人窒息。万家灯火,是这个世界温暖的聚集地,是人最温暖的归宿,也是照亮交易者心灵的一束光。无论外面的世界有多寒冷,无论归途有多漫长,无论市场行情有多不尽如人意,只要有一盏为你而亮的灯,便会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万家灯火让我眼前一亮,心中升腾起无边的暖意。忽然想,此刻我的家中一定也是灯火通明。虽说交易风险很大,但一直以来能得到母亲和妻子的支持,也是万般幸运的,所以每晚她们必定会等我回家,无论多晚她们都会等。寒夜清寂,两个人一定把孩子哄睡了,然后一同到客厅看电视。电视的声音很小,她们一边看一边聊,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夜晚显得更加安静。母亲会时不时地起来,朝着窗外张望,然后轻叹一声说:“唉,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灯光安静无言,照彻夜晚,也点亮我心中那盏灯。我跟母亲说过很多次,让她不要等我,先睡。可她从来不听,只为让我回家能够看到亮着的灯,为了让我开门后有人相迎。
汪曾祺说:“家人闲坐,灯火可亲。”我觉得,只有人在归途,才能更深切地感受到灯火可亲。不管我们的归途多寂寞,最终赶往的都是家,只有家的灯火,对我们的诱惑力才是最大的。想想有家人为你守候、有灯火为你而亮,连脚步都会变得轻捷。
朋友老李独自在异乡打拼,一个人租住在简陋的房子里。他经常不回家,我理解他的感受,因为那个房子里没有一盏为他而亮的灯,但有了灯火、有了为你点亮灯火的家人,一切才会变得有意义。我见过春节前老李归心似箭的样子,每天跑东跑西买礼品,每年都是第一时间抢购车票,因为千里之外有一盏为他而亮的灯。
归途灯火暖,人间温情在。我抬头凝望着一扇扇灯火通明的窗子,觉得那种光亮是那么柔和、温馨,像是慈爱柔情的目光。我在想,这一盏灯火在等谁?那一盏灯火在等谁?它们都在等待属于自己的夜归人。无论你在多么卑微的角落里,充当着多么微不足道的角色,无论交易路上有多不顺心,家都会给予你最温暖的拥抱,因为家中没有人会嫌弃你的人微言轻,没有人会嫌弃你的懦弱无力。
归途漫漫,灯火暖暖。心中的灯火被点亮,力量陡然升起。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已到了楼下,抬头看到自家的窗子,那柔和的灯光让我的鼻子有点酸,我使劲吸吸鼻子,迈开大步,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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