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素笔描冬日
立冬已至,冬,宜于素笔来画。最喜欢林徽因的小诗《静坐》:“冬有冬的来意,寒冷像花,花有花香,冬有回忆一把。一条枯枝影,青烟色的瘦细,在午后的窗前拖过一笔画;寒里日光淡了,渐斜……就是那样的,像待客人说话,我在静沉中默啜着茶。”
冬就是如此美的存在于天地间,清爽爽,不奢华,有着青烟色的瘦细感,恰若一幅素描,三涂二抹,意境尽现。简约间,有着些许淡然的诗意。
冬天的太阳是懒洋洋的,似乎到了正午,才勉强冒出个头儿来,打个招呼,聊几句闲天儿,在下午时分,就急匆匆地落山回家了。前几时还阳光普照,在山里转了个小弯,归时已经星光满天。冬天的太阳,似乎在安然地休着假期,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此时,树和草是最有诗意的。那些树摇落了金黄的叶片,只留得简洁的枝枝杈杈,那些枝杈努力地舒展着,脱掉了厚厚的“彩妆”,此时倒显落几分本真。有些树的枝条竟然也呈金黄色,在阳光下,闪亮着光泽,仿佛是一棵金色的树,写满了生命的故事。
我总喜欢在冬天里看树,那些树的枝条原来像是舞蹈,树根扎得深,树干长得壮,枝杈如水袖轻舞,翩翩然般,仿佛随着冬风起舞。为这些树叫好的,是地上的枯草,那些草经过了烂漫的季节,早已枯黄一片,显得毫无生机。听到耳边一人叹:“可惜了,草都枯了。”另一人却欣喜地说:“你看,草结了那么多草籽,明年会长得更繁茂。”是啊,枯萎与新生,永远是相悖又相依的。
尽管天气冷,鸟儿却依然在山野里叽叽喳喳。没有了叶子的遮拦,它们在天际中,飞得如此美。偶尔落在枝头,好奇地打量着冬日。它们三五成群地,一字排开地站在枝头,似乎进行着一场选美大赛。待它们叽叽喳喳地评论一番,就嗖的一声,飞走了。山野寂寥,空旷无声。
冬日里的乡村是极美的。没有了农活的忙碌,人们安然地住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每到黄昏时分,坐在人家的房顶上,看着炊烟袅袅升腾,而如此在此时,恰有雪花飘落,就添了几分诗意,直到雪花飘洒,把天地覆盖得雪白一片。那炊烟处,一家家幸福的人们,享用着或简朴、或美味的晚餐。可以在乡下猫冬,着实是一件幸福的事。
一枝素笔描冬天,如果没有花香,似乎平淡了些。在最寒冷的季节,道观里的梅却灿烂地开放了。那一树的金黄,似乎带着一股傲视寒冷的风骨,和着深红色的道观,颇有些飘然如仙的感觉。不妨画上几枝素梅,清雅,安然,在笔墨间飘香。寒冷的季节,如古人般,一天渲染一朵,九九八十一天,又迎来了一个新的春天。
北方的冬天,是皑皑的白雪,是一串串红红的冰糖葫芦,是飘香的烤红薯,是支起的涮羊肉锅子,是雪地里挂起的红灯笼。冬,是一家人在一起围炉夜话,栗子、花生在炉火边烤得喷香。
在冬夜里,我们坐在茶榻边,温杯烫盏,茶香氤氲,我们静默着,热气袅袅,幸福满满。冬天的画面,需要如此细细地描、用心地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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