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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典归宗——为国宝殷契甲骨文“四方风”正名（四）
[p=21, 2, center][b][size=16px]四、北风之神与北方天帝考辨[/size][/b][/p][p=21, 2, left][b][size=16px] “四方风”甲骨文刻辞曰：“□□□[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8UhXs6a][img]http://s11.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8UhXs6a&690[/img][/url]，风曰[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ai2oY24][img=0,36]http://s5.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ai2oY24&690[/img][/url]”。这是甲骨刻辞的最后一条，是对“北方风”的描述。前三字缺，可依照全文补为“北方曰”三个字，第四字似为残字，胡厚宣先生亦将第四字留白不释，然而对比于大龟版“四方风”，竟发现其字不残。最后一字，胡厚宣先生始释作[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dsG3R87][img=0,29]http://s8.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dsG3R87&690[/img][/url]，而其后又释作“伇”，古文“伇”字通“役”也。至此，“北方风”刻辞可作为“北方曰[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fZRqd35][img=0,36]http://s6.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fZRqd35&690[/img][/url]，风曰[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hcPqjdb][img]http://s12.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hcPqjdb&690[/img][/url]”。[/size][/b][/p][p=21, 2, left][size=16px][b] 《山海经·大荒东经》曰：[/b][b]“[/b][b]有人名曰鵷[/b][b]——[/b][b]北方曰鵷，來風曰[/b][b][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lWzRS18][img=0,26]http://s9.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lWzRS18&690[/img][/url]——[/b][b]是處東北隅以止日月[/b][b]”[/b] [b]。[/b][b]北方曰“鵷”，亦有人作“宛”字，这类似于东风曰“俊”，亦可作“夋”字。甲骨文既以“鳳”为风，那么四方之神实为四方神鸟无疑。接下来我们便发现，对“北方风”的考证出现了极大的问题。自胡厚宣先生于1941年首释“大骨版”四方风以来，这种用甲骨文与《山海经》相互印证的方法，曾在学术界引起巨大的轰动。然而无论殷墟甲骨文还是《三海经》，其文字的假借与错讹均在所难免，所以死抠字眼、泥古不化，便成为研究古文献以及古文字之大忌也。[/b][/size][/p][p=21, 2, left][b][size=16px] 相对于《山海经》，甲骨文一般只讹字而不错文，因为它是“原创”的。所以，甲骨文关于“北方风”的记述应比《山海经》更加可靠。“北方风”刻辞曰：“北方曰[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w8iGW6e][img=0,36]http://s15.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w8iGW6e&690[/img][/url]”。关于这个[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yjaGgec][img=0,36]http://s13.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yjaGgec&690[/img][/url]字，中央研究院（台湾）蔡泽茂研究员先是释作“丸”字（1989年），这是极为靠谱的释读，也是蔡氏研究“四方风”数十年来最值得称道的成就之一。不料其随后又将此字改释为“伏”字（2014年），如此则大谬矣。丸者“圆”也，与《山海经》作“宛”字音义相近，故曰“靠谱”。[/size][/b][/p][p=21, 2, left][b][size=16px] 关于“丸”字，康殷 (1926—1999) 先生在其所著《文字源流浅析》中所作的分析最为妥当。古“丸”字本作[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HfqcDaf][img=0,53]http://s16.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HfqcDaf&690[/img][/url]或者[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Jg4tQ9a][img=0,61]http://s11.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Jg4tQ9a&690[/img][/url]，为一人以手抛弄泥丸之形也，后又省作[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MEhxP35][img]http://s6.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MEhxP35&690[/img][/url]字，隶书又作[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SOHzkX67][img=0,30]http://s8.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SOHzkX67&690[/img][/url]字，可谓一脉相承矣。本博以为：古“丸”字有“玩弄”以及“把玩”之义，也有抟泥块使之成“圆形”之意，亦可作“顽童”、“顽强”之“顽”也。非如现代汉字，仅作为“药丸”之“丸”也。[/size][/b][/p][p=21, 2, left][b] [size=16px] 大骨版“北方风”刻辞曰，北风曰[/size][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5qX9Da1][size=16px][img=0,36]http://s2.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5qX9Da1&690[/img][/size][/url][size=16px]。关于这个字，胡厚宣先生释作[/size][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7ENE185][size=16px][img=0,29]http://s6.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7ENE185&690[/img][/size][/url][size=16px]，其后又说[/size][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a9q3w7a][size=16px][img=0,29]http://s11.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a9q3w7a&690[/img][/size][/url][size=16px]字亦可作“伇”字，又通于“役”字。而蔡哲茂氏付出极大精力和篇幅论证此字应从“厲”“盭”“洌”“剡”诸字之中去探索答案，可叹其虽是勤奋，然而皓首穷经，泥于成见，难免莫衷一是也。[/size][/b][/p][p=21, 2, left][size=16px][b] 本博以为：《山海经》谓北方名“鵷”，就算其字有些许错讹，仍具有极大的参考价值。[/b][b]因此，[/b][b][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gmvLa18][img=0,36]http://s9.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gmvLa18&690[/img][/url][/b][b]字极有可能是“鵷”字的同音字。[/b][b]细考[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iIIK276][img=0,36]http://s7.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iIIK276&690[/img][/url]字之形，有“以殳击人”之象，若要其与“宛”字同音，则[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l35ym7e][img=0,36]http://s15.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l35ym7e&690[/img][/url]字必为甲骨文“夗（怨）字是也。”“怨”字为“敌”、为“仇”、为“恨”，故而以殳击之，此正合甲骨文[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o64GP9f][img=0,36]http://s16.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o64GP9f&690[/img][/url]字造字之本意也。“夗”字本从“殳”，后讹为从“夕”字，是故浅人不得其解也。[/b][/size][/p][p=21, 2, left][size=16px][b] 胡厚宣[/b][b]先生首释[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zs4nDf9][img=0,36]http://s10.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zs4nDf9&690[/img][/url]字为[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Barqqb2][img=0,29]http://s3.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Barqqb2&690[/img][/url]，乃是“直译”，或者并无不妥，进而又作“伇”字，又通于“役”，则愈行愈远矣。蔡哲茂先生以为[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Dwk7052][img=0,36]http://s3.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Dwk7052&690[/img][/url]字有“以殳击人”之象，而北风为“寒洌杀人”之风，故将其作系列之联想，此所谓一念之差，想当然耳。[/b][/size][/p][p=21, 2, left][size=16px][b] 下面再来看看《山海经·大荒东经》[/b][b]这段话[/b][b]：[/b][b]“[/b][b]有人名曰鵷[/b][b]——[/b][b]北方曰鵷，來風曰[/b][/size][b][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S7JS3d3][size=16px][img=0,26]http://s4.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S7JS3d3&690[/img][/size][/url][size=16px]——[/size][/b][size=16px][b]是處東北隅以止日月[/b][b]”[/b][b]。本博认为：这是极其令人头疼的一段话，试分析一下，如果这段话是用来介绍“北方风”的，那么它怎么会出现在《大荒东经》上？但其前两句又确实是介绍“北方风”的，即北方曰“鵷”。而随后两句，则明显是从别处“飘移”过来，拼凑成文的。本博在前文考辨过“南方风”，南方曰[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TZ9NqXb3][img=0,31]http://s4.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TZ9NqXb3&690[/img][/url]，“炎”风是也。故“來風曰[/b][b][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U1nguSd2][img=0,26]http://s3.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U1nguSd2&690[/img][/url][/b][b]”原本指的是南风，而不是北风。又最后一句“——是處東北隅以止日月”，讲的正是东方，日出之所也，而不是北方。所以，此处文字出现了东、南二风的“穿插”和“飘移”，是经文内容错乱所致，这在《山海经》全书中都是很常见的现象。因此，无论学者们如何绞尽脑汁去考证这个[url=http://album.sina.com.cn/pic/003szKb0zy6SfU62KOx05][img=0,26]http://s6.sinaimg.cn/mw690/003szKb0zy6SfU62KOx05&690[/img][/url]字与“北方”或者“北风”的关系，只怕都是徒劳的。思路不对，南辕北辙也。[/b][/size][/p][p=21, 2, left][b][size=16px] “丸”字古音及现代南方方言皆可读作“元（圆）”字音也，又自古以来“玄”、“元”二字音义相通，而并非始于清代。北方属水，“玄”为黑色，故北方神鸟“鵷鸟”实为“玄鸟”是也，而北方天帝是为“玄天上帝”。后世以帝颛顼为北方天帝，又称“北方玄武大帝”，或曰“玄帝”。然而帝颛顼之时，少暤氏之衰也久矣，帝颛顼之世是否继续崇拜神鸟？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北方之神居于“玄都”，又曰“幽都”是也。[/size][/b][/p][p=21, 2, left][size=16px][b] 《山海经·大荒西经》曰：“有魚偏枯，名曰魚婦。顓頊死即復蘇。風道北來，天乃大水泉，蛇乃化為魚，是為魚婦。[/b][b]顓頊死即復蘇。”这段颇为神奇的传说，指出了帝颛顼与“北方风”以及“天乃大水”和“大地复苏”的关系。所以北方之“怨风”，乃寒湿之风也，如悲如怨，如泪汍汍，正好与南方潮热之风相对应。蔡哲茂先生在其所著《說甲骨文北方風名》一文中，屡次试图证明北方之风乃“寒冽杀人”之风，其实大谬矣。彼南方之人，不识“北方”之风，岂不闻“杀人”者乃“西风”之谓也。故而有时，所谓“象牙之塔”即是“牛角之尖”，仰之高高在上，居之孤陋寡闻也。天高地博，河深海阔，大道至简，真理至朴也，岂一小小“象牙之塔”可以承载乎？愿天下之“博士”闻之，或可事半而功倍矣。[/b][/size][/p][p=21, 2, left][size=16px] [b]所以：北方曰丸（顽），风曰夗（怨）。[/b][/size][/p][p=21, 2, left]（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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