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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听 发表于 2017-10-31 16:43

第1章 华尔街没有新鲜事

你必须用你的头脑和你的观察判断,否则我的建议和告诉你低价买进、高价卖出一样蠢。每个人都应学会的一件最有用的事就是不要试图最后一刻(卖出)或第一时间(买进),它们太昂贵了,已经葬送了股票交易者数百万美元,这笔钱足够建一条横跨大陆的公路。

——杰西·利弗摩尔中学一毕业我就工作了,在一家股票经纪行里做抄写行情的记价员。我对数字很敏感,在学校学习了三年的算术,以心算最为出色。我的工作是把股票最新成交价格写到营业厅的木质大报价板上。通常会由一位客户坐在行情收报机旁高声报出最新价格,我从来不会觉得他报得太快,因为对于我来说记住这些数字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们的办公室里有很多雇员,我和其中的一些交上了朋友,但每当市场交易活跃时,我会从早上十点忙到下午三点,连和他们聊天的时间都没有。当然因为工作性质就是如此,所以我从来没有抱怨过。

繁忙的股票交易并没有妨碍我思考自己的工作。在我眼里,那些报价无关紧要,不过是些数字而已,虽然它们确实代表每股多少美元,而且总在变化。我最感兴趣的是“变化”,它们为什么会变呢?这是当时的我所不能理解的。老实说,那时的我太不关心,也很少去想它,我只是看见它们不停地变动。我注意到的只是:星期一到星期五每天的5小时和星期六的2小时,它们总在变动。我对价格的兴趣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

我的记忆力非常好,我可以记住价格在上涨或下跌的前一天是如何波动的。例如,我注意到股票在上涨前和下跌前总倾向于表现出固定的模式。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我从这些例子中得到预测性的指导。当时我只有14岁,在观察研究了数以百计的股票价格行情资料后,我就开始预测它们的精确性,比较股市行情的今日和往日。自那之后,没过多久我就能预见股票价格了。而我唯一的依据就是它们过去的表现。这就好比我已得到了可靠情报,然后期待着股价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举例来说,你可能会发现在什么价位买入比卖出更有利。股票市场上多头空头互相争斗,而股价记录器上的行情记录才是你判断的依据,利用这种方法,你差不多会有七成胜算。

我从早年的经历中还学到的另外一个宝贵经验就是:在华尔街,根本没什么新鲜事,投机是人类的天性,而投机事业更是像山岳一样古老。股市上的事,今天发生的,过去也必然发生过,而且将来也肯定会再次发生。我从没忘记这点。我真的想设法记住它们是何时及怎样发生的,但事实上我是在交易中付出学费后才记住的。

我对自己的这套把戏着了迷,并急切地开始预测所有引起我注意的活跃股票的涨跌。我随身带着了一个小本子,把我的观察资料记录在里面。它不是记录一些想象中的交易,而是记录一些我预测成功或失误的例子,记录了我预计股价进一步可能的走向。我的主要用意是验证我的观察是否准确,换句话说,我是否分析对了。

比如说,在研究了某只活跃股票一整天的波动后,我会断定它是否会如同以往那样,将突破当前价位8个或10个点。通常,我会在星期一记下股票的名称和目前的价位,然后根据它先前的表现,记录下在星期二和星期三它可能的发展,然后在股价记录器上验证我的判断。

这就是我对股价记录器上的信息产生兴趣的缘起。我最初从观察股价的涨跌中建立了波动的概念,尽管股价的波动总是有原因的,但行情记录本身并不会对股价的波动做出任何解释。我在14岁时不会探究价格为什么涨跌,现在我已经40岁了,我仍不会去问原因。股价今天涨跌的原因也许两三天或者几周甚至几个月以内你也不会知道。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你是要在今天做出决断而不是等到明天。况且找出原因需要等,而你要么立刻行动,要么被机会抛弃!有多少次,我曾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记得曾经霍洛管道(HollowTube)公司股票突然下跌了3点,而这时市场上别的股票已经止跌回稳了。后来在下个星期一报道上说董事会通过了分红方案。这就是原因。董事们知道股价会怎么样发展,虽然他们没有卖出他们的股票,但至少没有买进,股价缺乏内部支持,有什么理由不跌呢?

我用小记录本摘录行情大约有6个月。每天干完活后,我并不立刻回家,而是继续我的工作,记下那些我想研究的股票价格并研究其变化,并一直在寻找重复的或表现相似的波动形态,以此来学习观察行情记录,尽管当时还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有一天中午,我正在吃饭,办公室里一位比我年纪稍大一些的同事跑来找我,悄悄地问我身上有没有钱。

“你想干什么?”我问。

“嘿,”他说,“我打听到了伯灵顿(Burlington)公司的好消息,要是有人能跟我合作,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玩一把。”

“你说玩一把是什么意思?”我问。在我眼中,能够玩这种游戏的人都是有钱的老手——因为这种游戏需要成千上万的美金,只有那些拥有私人马车,还雇有戴着丝绸帽子的马车夫的人才有资格。

“我想要试一次!”他说,“你有多少钱?”

“你要多少?”

“嗯,我可以交5美元作为保证金,买5股伯灵顿。”

“那你准备怎么样做呢?”

“我打算把这些钱当保证金,放进一家对赌行买伯灵顿,他们让我买多少股我就买多少股。”他说,“这事儿就像从地上捡钱一样,我们会立刻赚一倍!”

“等一下。”我对他说,然后掏出了我的小本子。

事实上,我对钱能否翻上一倍并不感兴趣,但既然他说伯灵顿的股价快要上涨了,我的小本子也应该显示出这一点。我一页一页翻着,果真,根据我的记录,伯灵顿正表现得像它以前上涨前通常表现的那样。在这之前,我从未买卖过任何股票,也没和办公室的伙伴一起下过赌注。当时我想,这实在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可以测验一下我的研究成果。于是我给了他我所有的钱,他带着我们凑起来的钱跑到附近一家对赌行买了一些伯灵顿股票。两天后我们套现,我赚了3.12美元。

开了这个头之后,我便独自在对赌行里做交易了。我总是在休息时间里买进或抛空股票——这两者对我来讲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的秘诀是依据自己总结出来的一套方法买卖股票,而不只是买卖一些我所钟爱的股票,而且我能抵制住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买卖建议。我唯一关注的,只是股价的数字。事实上,我的这套方法在对赌行里是最理想的,普通的交易者不过是拿着印有股票价格的纸条赌博而已。

我的成绩非常棒,不久我在股票交易上赚的钱就超过了做一名行情记录员赚的钱,所以我辞掉了工作。起初我的家人都反对,但当他们看到我所赚的钱时也没有过多地指责我。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做一名报价员赚不了多少钱,而我在股票交易中却干得不错。

我15岁时就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1000美元。我把1000美元现金放在了我母亲面前,这些钱是我在短暂的几个月里在对赌行里赚的,而且还不算我已经带回家的钱。我母亲因此患得患失。她想让我把钱存到银行去,担心我会胡乱花掉。她说她从未听说过哪个15岁的男孩能白手起家赚到这么多钱,她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钞票。其实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个能让我一直验证自己的推测正确与否的游戏,我从不考虑别的事情。这就是我所有的乐趣——动脑筋做出正确的推断。有时我买10股股票来验证我的推断,有时我买100股来检验,而这时我并不需要10倍的把握,它只代表更多的保证金而已。这需要更大的勇气吗?不!用不着!

不管怎么说,15岁时我已在股市里赚得了很不错的利润。我开始是在一些较小的对赌行里做交易,在这种地方你如果一手买卖20股也会被认为是大户了。在那个年代,对赌行并不需要优待客户。他们不需要那样做,即使客户猜对了股价的走向,对赌行也有办法吞食客户的保证金。这是一个暴利的行业。当时经营对赌行是合法的,你每天都能看到客户保证金随着股价的波动落入对赌行老板的口袋。股价只需向不利于客户的方向变动3/4个点,就足以吞没客户为买进或抛空而交的保证金了。而且,如果客户赖账,他就再没机会参加这个游戏了。失去信用的人不会被允许再买卖股票。

没有人跟我的风。我自己的事自己干,而且总单独干,我凭自己的脑子赚钱。当股价朝我预测的方向发展时,并没有朋友或伙伴能帮我推动市价;而一旦股价朝不利于我的方向发展,也更加没有人能使它停下来。所以我不需要把我做交易的事告诉别人,当然我身边有不少朋友,但我总是独自做交易,我找不到要和别人合伙的理由。

我总是赚钱,没过多久,对赌行就对我翻白眼了。终于有一天,我去柜台缴纳保证金时,那些家伙只是盯着钱而不愿意接受它。他们告诉我,这儿没有我的什么事。就从那时开始,人们开始叫我“投机小子”。我只得不停地更换经纪商,从一家对赌行换到另外一家。到后来我不得不用假名去做交易了。我变得小心翼翼,刚开始只买卖15股或20股。有时我被他们怀疑了,我就会先输些钱给他们,然后再狠狠地赚回来。这样几次后他们会发现赚我的钱太难了,于是便会让我离开,不许我妨碍对赌行的老板发财。

有一次,我在一家大对赌行做了几个月交易后,他们拒绝再接受我的生意。我打定主意,临走前要从这家公司多赚些钱。这家对赌行有许多分支机构,有些在旅店的大堂里,有些在附近的镇上。我找到了一家设在旅店大堂的分店,进去问了分店经理几个问题,然后开始买股票。就在我开始以自己的独特技巧买卖一只活跃股票时,分店经理接到总部打来的电话,查问是谁在买卖这只股票。我告诉分店经理,我叫爱德华·鲁滨逊(EdwardRobinson),从剑桥来。然而电话那头还要知道我长什么样儿,我对分店经理说:“告诉总部,我是一个又矮又胖的人,深色头发,留着大胡子。”但是那位经理如实地描述了我的外貌,紧接着他的脸变得通红,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们对你说什么?”我很有礼貌地问。

“他们说:‘你这个瞎眼的白痴,难道我们没有告诉你不许接受拉里·利文斯顿(LarryLivingstone)的生意吗?你竟然放水,让他从我们这儿弄走700元钱!’”除此之外,他就没再说下去了。

我一家接一家地试了几乎所有的分店,但他们都已认识我,仿佛我的钱是假的,都不肯接受我的生意。甚至我去看看股票报价,都会受到店员们的挖苦。我试图让他们允许我做较长线的交易,他们也都拒绝了。

最终,我只剩下一家对赌行可去,那是所有的对赌行中最大最富有的一家——大都会股票经纪公司。

大都会公司有着极好的声誉,生意做得很大,在新英格兰的每一个工业小镇上都开有分公司。他们倒是允许我去做交易,我在那儿买进卖出,有赚有赔,但是最终和过去一样——我是赢家。他们并没有像过去那些小公司一样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去做交易。这倒不是因为职业道德,而是他们知道,要是因为哪个家伙碰巧有本事赚点小钱就不接他的单子——这种事情一旦传开,对他们的名声大有不便。但是,他们的举动更叫人受不了。他们要我付3个点的保证金和额外的溢价。溢价开始是半个点,接着是一个点,最终达1.5个点。这太过分了!举例来讲,假定你买进美国钢铁公司的股票,市价90美元,你的成交价通常为90.125美元。如果你交纳1个点的保证金,当市价跌破89.25美元时,你就自动赔光出局。证券所不会通知客户追加保证金,也不需要得到客户的通知或授权就帮你清理账户。

但是在大都会,他们让我增加额外的溢价,我就会更容易被清理出局。同样假定美国钢铁公司股票市价为90美元,我买进它时报价为90美元,而他们给我的成交价却是91.125美元。这样的话,即使在我买进后,股票上涨了1.125点,如果这时以市价卖出,我依然会亏钱。除此之外他们单凭3点的保证金就使我的交易潜力削弱了2/3.尽管如此,这是唯一让我做交易的经纪公司,我要么接受这个苛刻条件,要么停止做股票交易。

当然了,我的账户净值时升时降,不过最终我仍然是赢家。不管怎样,大都会公司对拥有我这样的客户大为恼火,因为他们强加给我的条件足以打败任何人。他们试图让我掉进陷阱,但我总能凭直觉逃掉,从来没让他们抓住。

前面曾经说过,大都会是我最后一条路。它是整个新英格兰地区最富有的对赌行,它的交易规则从来不限制客户交易的手数,我每天都会做交易,我应该是这家公司里买卖股票手数最大的个人交易者。而它呢,是我所见过的拥有最好的交易厅和最大、最完备的报价板的公司。我在交易厅里走来走去,可以看到任何东西的报价。诸如纽约、波士顿股票交易所里的股票,棉花、小麦还有金属期货,总之所有在纽约、芝加哥、波士顿及利物浦交易的股票和商品期货的价格在这里都能看到。

你知道在对赌行里,客户们如何做交易吗?你要先把钱交给一个职员,并告诉他你想买或卖哪一种股票或商品,这时职员就会盯着行情记录器或大厅里的报价板,把最新的成交价填在一张单子上,他也会把时间填上去。这张经纪商给你的成交单上记录了你买卖的股票的名称、成交价、时间、日期及你缴纳保证金的数额。当你打算了结你的某次交易时,你走到经纪商的职员处(可能还是同一个职员,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这要看你在哪家经纪行做交易),你告诉他你想了结交易,这位职员就记录下最新的成交价。如果你买卖的股票交易清淡,他就会等着下一个成交价传过来。他记下你了结交易的价格后把成交单交给你,你就可以去收银台兑换成现金了。当然,如果市场朝着不利于你的方向发展,股价低于你的保证金的价位时,你的交易就会自动被清算,这样你的成交单就变成一张废纸。

在那些较小的对赌行里,客户们可以买卖很少的股数,比如5股。那些买卖成交单是颜色各异的小纸条。当市场处于狂热的牛市期时,那些对赌行会损失惨重,因为所有的客户都在做多头,而且经常赚钱。这时对赌行就会向客户收取买进和卖出双向的手续费。当你以市价20美元买进一只股票时,成交价会是20.25美元,结果你交纳的保证金就只够支撑3/4个点的反向波动。

但大都会仍是新英格兰地区最好的一家对赌行。这家公司拥有数以千计的客户,我想我是唯一让他们感到害怕的客户。无论是他们强迫我交纳的致命溢价,还是比平常高三点的保证金,都没有减小我的交易量。我一直买进或抛空他们允许的最大数量,我有时会一次买卖达5000股之多。

让我来说说我的一次有趣的交易经历吧。有一次,我抛空了3500股糖业(Sugar)股份公司的股票,我得到了7张各500股的粉红色的成交单。大都会使用的是比较大的成交单,预先留下空白,好添上额外追加的保证金。毫无疑问,对赌行从来不会要求客户追加保证金。保证金越少,客户回旋的余地就越小,对他们来说越好,因为他们利润的来源就是客户输掉的保证金。在一些规模较小的对赌行里,当客户要求增加保证金以维持他们现有的头寸时,对赌行却给他们一张新的成交单,这样他们就可以收取额外的手续费,而客户的保证金只能承受3/4个点的反向波动,对赌行把这看成是客户的一次新交易,所以向客户收取卖出时的手续费是理所当然的。

好了,我们继续主题,我记得那天我拥有1万美元的保证金。

当我赚到我的第一个1万美元时,我只有20岁。你还记得我曾经提到过的我的母亲吗?1万美金对她来说是一笔巨款,她对我过去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希望我做一些实际的生意。我真的花了很多的时间来说服她我不是靠赌博,而是靠精确的计算赚钱。怎么说呢?在我母亲眼中,1万美元是一笔巨款,而我看到的,只不过是更多的保证金罢了。

我抛空3500股糖业的成交价是105.25美元,在交易大厅里,还有一个客户叫亨利·威廉斯(HenryWilliams),他抛空了2500股。我平常总坐在行情接收器旁,为站在报价板旁的职员大声传达价格。价格表现得正如我所料的一样:在显著地跌了几个点子后停在那里盘整,好像是另一次下跌前的停顿。整个市场显得非常脆弱,各种情况都显示市场对我有利。但是市场表现出的犹豫不决突然让我不安,我想我应马上退出市场。这时卖出价是103,我本该更有信心,但我却觉得事情并非那样,我想某个地方出差错了,到底是哪儿呢?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而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我将无法采取有效的策略保护自己,最好的策略是赶快退出市场。

我从不盲目行事,我不喜欢那样做。甚至我还是个孩子时,我也是有的放矢。但是这次,我没有什么明确的理由要采取行动,我只是感到非常不适,我想不能再保留我的头寸了。我立刻呼唤我认识的小伙子,他叫戴夫·威曼(DaveWyman),我对他说:“戴夫,你来接替我的位置帮我做点事儿,当你报出糖业股份公司的下一个成交价以前,稍停一会儿,好吗?”

他说好的,然后我让出位子给他,他坐在我原来坐的地方为计价员喊出行情收报机里传出的价格。我从口袋里拿出7张成交单走向柜台,尽管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退出市场。我站在那里,斜靠在柜台上,把成交单捏在手里不让柜员看见它。不一会儿,我就听到电报机发出一阵敲击声,汤姆·本汉姆(TomBurnham),一个柜员,很快把头转过去聆听,我立刻感到阴谋在酝酿中,我决定不再等了。戴夫·威曼开始报价了,他刚开始说“糖业股份公司——”我就闪电般将我的成交单拍在柜台上,叫道:“平掉糖业股份公司。”这一切都在戴夫报完他的价格之前就完成了。就这样,按照行规,对赌行不得不接受前一个价格与我成交,而戴夫报的价格,仍然是103美元。

根据我的预测,糖业这时应该已跌破103美元了。然而下挫动力不足,我感到这里有一个陷阱。这时电报机就像发疯一样跳动,我注意到汤姆·本汉姆迟迟不在我的成交单上做记录,他只是专心听着电报机的敲击声,好像在等待什么事情一样,所以我对他叫道:“嘿!汤姆,你到底在等什么?快在我的单子上做记录,价位是103美元,快点!”

交易厅的每个人都听到我的叫喊声,都转过头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大都会公司从不赖账,因为发生在对赌行的挤兑会像在银行里的一样可怕。只要有一个人猜疑经纪公司,别人也会纷纷效仿。所以汤姆紧绷着脸走过来,在我的单子上写道:“平仓价103美元。”他把我的七张单子猛地推到我的面前,面色异常难看。

从汤姆的柜台到收银的桌子距离不到8英尺,就在这时,我听到戴夫·威曼报出电报机上的价格,他激动地大嚷:“天哪!糖业股份公司108美元!”但一切都太迟了,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对汤姆说:“刚才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亨利·威廉斯和我总共抛空了6000股糖业股份公司的股票,这个对赌行收取了我和亨利的保证金。公司里还有别的客户抛空了糖业股份公司的股票,因此我们总共可能抛空了8000至10000股。仅这一次,他们就收取了差不多2万美元的保证金。这笔钱足以让对赌行在纽约股票交易所里拉抬价位,使我们被迫斩仓10000股。

在那个年代里,每当对赌行发现自己在某个股票上积累了太多的多头赌客时,往往会在交易所里找几个经纪人,打压或拉抬股价,使价位超出客户保证金能承受的限度,使客户被迫斩仓。对赌行只需花费几百股,亏损几个点子,就能赚到成千上万的美元。

这就是大都会公司的行径。为了捉住我和亨利,以及别的抛空糖业股份公司股票的客户,他们在纽约股票交易所的经纪人把价位抬高到108美元。当然,价位随后立刻就跌回去了,但是亨利和别的许多客户就这样被洗劫了。每当市场上出现一个无法解释的涨跌,紧接着又恢复正常,当时的报纸上就会称它为“对赌行的偷袭”。

好笑的是,在这之后不到十天又发生了一件更为精彩的事。一个纽约的炒家,使大都会公司损失了7万美元。这位老兄是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会员,是很有名的股票经纪商,在1896年的股市恐慌中,曾获得“大熊”的威名。他常常抨击交易所的制度,因为这些制度阻碍了他提高会员利益的部分计划。有一天他想到,如果他从那些对赌行里分享一些他们的不义之财,纽约证券交易所或警察当局也不会介意他的举动。于是他派了35个人装扮成顾客,让他们分别到大都会的总部和较大的分店去。他们在事前计划好的日期和时刻,买进了对赌行允许他们购入的最大股数然后依计划在适当的时机卖出。当然,他所做的就是向他的老朋友们散播好消息,接着他走进股票交易所,开始拉抬价格,他的那些场内经纪人朋友也都帮助他,因为他们都还认为他是那个很有职业道德的人。他们为这次行动小心地挑选出适当的股票,在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的情况下把价格抬高了3/4个点,他的代理人们在对赌行里按计划获利了结。

有一个知道内情的小伙子告诉我,这个计划的组织者最后得到了七万元的纯利,不包括他的代理人们的开销和报酬。他用这套把戏玩遍了全国,痛击了那些在纽约(NewYork)、波士顿(Boston)、费城(Philadel-phia)、芝加哥(Chicago)、辛辛那提(Cincinnati)、圣路易斯(SaintLouis)的那些大对赌行。他最爱挑选的一只股票是西部联合公司(WesternUnion)。因为这只股票比较容易拉抬或打压几个点。他的人在事先定好价位买入,价格涨两个点获利了结,然后反手抛空,又赚得三个点或更多。顺便提一句,这位老兄现在已经去世了,死时穷困潦倒,默默无闻。我想,如果他死于1896年,他会上纽约每家报纸的头版,而现在呢,他却只在第五版被报道了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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